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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香的茅草屋1969年,我小学刚毕业,虽然年龄尚不够上山下乡,但却瞒着母亲,去到德阳连山公社,缠着一位公社女干部办了下乡手续,做了一名名副其实的“知识青年”。 生产队为我砌了间茅草屋,也就十几平米吧。屋檐下拖了磨角,算是我的厨房了。屋顶是用刚割下的山草盖的。山草呈酱绿色,散发着很清香的味道,一根根差不多有一米五六长。茅草屋后面,是葱葱郁郁的楠竹林。墨绿的竹梢遮蔽着茅草屋。盛夏,只要一踏进茅草屋,一种非常清凉的气息,就会扑面而来,是现今的空调和电扇,无法比拟的。 茅草屋四周的墙壁全用泥土夯就,不可能抹石灰,更不可能有现代好看的装饰。没抹石灰,整个墙面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泥土疙瘩。我从公社小街买回白纸,糊住了四面墙壁。俨然间,我就有了属于我的白色的“宫殿”。 “宫殿”很简单,一床一桌一扁柜而已。扁柜上放一小皮箱,便是我全部的家当。玻璃罩的煤油灯搁在竹桌上。床头下方的墙壁,挂着我劳作的锄头和镰刀。 一溪流水,曲曲弯弯,绕过茅草屋,流进田野深处。无论是数九寒冬还是三伏酷暑,那清澈见底的溪水,都陪伴着我。特别是有月光的夜晚,天上的圆月,周遭的几朵白云,仿佛也在溪底游弋。我会捡起一粒石子投进溪流,旋即就会“叮咚”发出一声脆响。 最爱春天,菜花黄、麦苗青,桃花红、李花白。云雀在葱笼的麦田上空“梆梆梆”地呼朋引伴,欢快鸣唱。和我同龄的几位姑娘,三两天就会嘻嘻哈哈地挤进我的茅草屋,给我送上她们刚刚采摘的含着露珠的桃花和梨花。我把红白相间的花儿插进瓷盅,灌上清水。花儿们驻足于我的竹桌,依然花香袭人,生机勃勃。 我小小而清香的茅草屋,在我特别的青春岁月,留下了一段难忘的美好。 (晚霞报记者 何一东) |